大慈恩寺后院处隐蔽院子中的小屋里，李安易与恒心对坐着，李尚和站在一旁。
屋内没有灯，只得把门窗大开着，平日里这里见不到阳光，空气里充斥着股腐败的气息，像是很少有人来一样。
屋内设施简陋，仅有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二人静静地对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屋外时不时有冷风吹进来，这里不像寻常的人家生着炉火，因而有着阴冷的气息盘环着，好在三人皆有武功修为，倒不觉得寒冷。
李安易率先发难：“我想，方丈应该知道我所为何事吧，恐怕不需要我细细地说。”
李安易的丹凤眼投射出狠厉的光芒，盯着恒心的眼睛，好像连对方任何一个神情都不愿放过，像草原上的饿狼一般。
这样的眼神，是他常在审问犯人时用的。
恒心被李安易盯着有些发毛，他避开李安易的视线，向下看去，深吸一口气。
“李施主大可不必用如此的眼神看贫僧，贫僧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在下知道李施主有诸多的疑惑。”
“不过，贫僧问心无愧，不是那做恶事的小人，李施主……怕是错怪贫僧了。”
正说着又把头抬起来，同李安易对视在一起。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确实冤枉，且让贫僧慢慢告诉你。”
恒心大师看上去有着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体同李安易相比，更为健壮，眼神格外清明，声如洪钟，一字一字地说着。
李安易望着恒心清澈的眼神，看起来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收起了狠厉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说下去。
“此事说来话长，一时间有些难以说起，不过，先从贫僧这一身武功开始讲吧。”
“贫僧自幼在南方的寺庙中修行过武艺，后来走出寺门，外出闯荡，行走江湖，十多年前，途径魏都，遇到了家师慈苦大师……”
“这慈苦……可是大慈恩寺的初代方丈？我记得那经书上有他，好像还有一个叫慈悲的。”
李安易回想起几天前经书上让他痛不欲生的名字，疑问道。
“慈苦正是家师……但这慈悲，贫僧没有听说过。”和尚回答道。
李安易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家师那时正筹办起来大慈恩寺，见我会些武功，便决定收我为徒，不过……”那和尚顿了顿，努力回想着。
“家师想收我为徒时，我开始并不服气，却没想到，家师武功那般高强。”
“我起初行走江湖多年，也算见过顶尖高手，可他们无一能与家师匹敌。”
“那你师父的武功比我如何？”
李安易一听慈苦大师竟是位武功高手，一时间有些激动，下意识想拿自己相比较，急切着问。
“阿弥陀佛，李施主的武功自然高强，素闻施主一身“九天云上步”的轻功当世无双。”
“不必说那京察司，便是放在江湖里也鲜有能与李施主相比的人。”
“方才交手之后，更是发现施主的拳脚功夫也颇为了得，贫僧自认为不是对手。”恒心双手合十，缓缓着说。
“不过，”
恒心抬起头，望着李安易，道：“同家师相比，施主的功夫恐怕还差些火候。”
李安易和一旁的李尚和大吃一惊，对视一眼，无数的想法从李安易的脑海里闪过：“京城周边竟有如此高手，武功竟然强于我，之前怎么从未耳闻！”
恒心似乎看出了李安易的疑惑，给出答案：“家师素来低调，平日里也很少动用武功，看上去也只像是一位老僧罢了。”
正所谓小隐于野，大隐于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的事倒是给李安易上了一课。
“当时我提出要与家师比武，倘若贫僧输了就成为家师的弟子，可没想到……”恒心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似乎那是一段不美好的过去。
“当时家师武功超出了贫僧好几个层次，仅仅三招，贫僧就败下阵来。”
“当然，贫僧说到做到，心甘情愿地做了家师的弟子。”
和尚清澈的眼睛看向远处，回忆着。
“不过，家师并不愿意传授贫僧武功，家师似乎有很多秘密，他的过去也很是神秘。”
“可每当贫僧旁敲侧击着询问，家师每次都闭口不言，好像不愿回想起来。”和尚接着说。
“家师平日里唯一喜欢做的，无非就是整理经文，参悟佛法……”
剩下的内容有些无趣，恒心说着，眼神里也没有了最初的色彩。
……
“没过几年，家师就过世了，家师年轻时，似乎受过不少的伤，也没有得到即时的医治，临终前，家师将大慈恩寺托付于我……”
“其实，他创办的大慈恩寺，从开始就是由贫僧在打理，自然贫僧就成了掌门的接班人。”
和尚说着，眼里闪过些许悲伤：“师父他平时对我们很好，家师与人为善，教导我们以德报怨，行善积德，是真正的得道高僧。”
“同家师相比，仿佛世上的一切都是污浊的。”
恒心清澈的眼里又重新闪起了光彩，仿佛回到了当年。
回到了那些难忘而又平淡的岁月里，听着师父的谆谆教诲。
“根据家师的意思，以后的大慈恩寺只准传经，不许习武，这也是大慈恩寺只有我会些武艺的原因。”
“家师自创办大慈恩寺开始，就带来了许多经书，就放在藏经阁里，贫僧及这寺里的弟子们都有所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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