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避，也没有含糊其辞；
对上二皇子那坦然的目光，在场的几人都暗自点头。
关于要不要他隐瞒此事，其实只取决于对方的屁股坐在哪里。
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二皇子不可能倒向高家，哪怕他有这个心，也不能表现出来...要是让他们看出苗头，一个举报就能将玄霄宗的道士请来验魂，等他的就是生不如死。
除了坐上世家这辆战车，二皇子没有别的选择。
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虚情假意地为宇文仇默哀了一阵，连酒食都未动。
跟着，二皇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看向方曦文：“本王知你与星宫有些私交，不知关于兴平之事，她们有何想法？”
“睿王可是有指教？”
“谈不上指教。只是我见诸位似有去意，刚好手下又有治理经验，所以...”
“可以晚些详谈。”
方曦文心想这是瞌睡遇上枕头了，当即应下；
入主兴平这个提案只是用于试探，如今高家底气雄厚，星宫自不会去主动招惹，本来就打算是要回撤的。
还在头疼如何开口，想不到二皇子就主动提出来了，还宁愿让些好处出来。这就是一种示好了。
又聊了一会，云屹川举起酒杯，笑道：“清明将近，不知二皇子可有安排？”
“屹川是指？”
“回神都，拜谒祖陵。”他将杯子倒转过来，轻飘飘道。
这是在敲打他对皇子的身份认同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夺嫡的想法；没有表达是否支持，云屹川只是安静地看过去。
“时辰未定，要看皇父兄那边的安排。”二皇子摇头。
在继位的问题上模棱两可啊...方曦文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身魂不合的问题还没解决，哪考虑这么远。
同时，心中也有点佩服他——这就认一个新爹了，不像他，至今开口叫方天宇还有些不自在。
“主要是云家的老宅也在那边，到时候有空可以出来一聚。”
“哈，那本王就静待联络了。”
不久，酒足饭饱，正当准备散场时，有一袭白衣的缥缈仙子进来了。
敲过门，云无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将一盘水果置在桌上，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大晋人杰，没有正事也可像这般小聚，有困难该互帮互助才是。”
她声音轻柔，甚至能听出一种母性的慈爱；似乎在她眼中，大家都是要照顾的小辈一般。
“族姐...”
“云姑娘说得在理，我们有空也该多走动走动。”二皇子显得很捧场。
见状，方曦文也敷衍了几句，不太明白她又算到什么了。
在场的几人里，扮成丫鬟、身份没露的江星楚不谈，他对云、叶两人有着颇深的厌恶，想来后两者也一样。
在加上他跟宇文仇有杀弟之仇，后者跟余下两人也谈不上友好...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互帮互助就太过牵强。
“那各位接着聊，无心不打扰了。”
这女子过来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离开，屋里的气氛逐渐凝固下来。
几人除了正事之外，实在没什么好聊的，爱好兴趣功法什么都不同，这情况也不适合拿副棋出来玩，在尬聊了几句后就要散场了。
最后，余下的几人各回各家，独独方曦文被留了下来。
“曦文，关于秘境之事，本王跟你赔个不是；事急从权，没有其他想法。”
“睿王言重。”拱了拱手，他又跟二皇子对上视线，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诚恳。
虽然没说具体，但他知道这是为当初对江星楚出刀而道歉；
态度很好，但有些奇怪——二皇子没必要讨好他，因为只要占在世家这边，他就没理由去举报。
...莫非，他真的将自己当成难遇的‘知己’？
“时辰已晚，睿王身体不适，便不必再送，我们就此告辞。”寒暄了几句，方曦文携这小丫鬟出了门。
在跨过门槛的那一刻，他稍稍偏头，传音：“解决之法，云家。”
看着衣摆远去，二皇子瞳孔一缩。
...
夜色如墨。城外的空气能见度颇高，抬头望去，星星像打碎了的玻璃渣子般散落天穹，一眨一眨。
稍绕了些远路，两人手挽手入了城。
在回府路上，江星楚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抬眸：“怎么样？”
“至少态度很好。”
“嗯，至于他的想法...其实也很好猜，”她星眸一转，思忖着道：“只要他表现出亲世家的一面，那我们这些知情者非但不会去揭穿他，还要反过来帮他隐瞒。”
“对。毕竟这皇子身份真的很好用，等同于打入内部一子，对了解高家的情况很有帮助。”
在方曦文看来，如今皇室的情况就像一个暗箱，除非深入神都，不然想打探就只能用这些温吞的手段；
他如今是方家嫡子，想去当然能去，只是能不能再出来就两说了...还是看看远处的宣平侯吧家人们。
不久，两人回到府上。
刚进门，就看见院里站着个穿睡裙的秀丽女子；她神色温柔，肩上披了层月光，手上是两条冒着热气的毛巾。
“画芷？不是说不用等我们吗...”
“没等，我感应得到。”
她笑了笑，把方曦文的手牵过来，举起热毛巾给他擦脸；另一条随手丢给了江星楚。
“我可以自己来的。”
“乖乖...”
“你在照顾小孩吗？方曦文你今年三岁吗？！”圣女大人接过毛巾，肺都要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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