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情况不太好。
我蹲在马桶边,夜里刚吃下的面条全部被我吐了出来。
医生说,让我修养一个月再动手术,可我吃了就吐,能养得好吗?
我恨自己,恨恶心的感觉,恨没完没了的烦恼!
到家不久我便接到兰斯的电话,今天我不在,他与弗兰又发生了争执。
止痛药不是万能的,但兰斯对止痛药的依赖已经到了上瘾的地步。我在的时候,兰斯还愿意忍受轻微的不适;我不在的时候,他常常向护士施展魅力,索要超量的止痛药。因为这个缘故,弗兰对于兰斯采取了强硬手段。
说好明天我就去医院陪兰斯,可我目前这个状况,应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刺破了黑夜的寂静。
是兰斯?
我叹息着站起身,来到电话机旁。
“桑妮”,佩罗的声音如午夜的幽灵,惊得我差点扔了手里的话筒。
“是。”我回答,声音完全走了调。
“你过得好吗?”佩罗问。
无名之火被瞬间点燃,我歇斯底里地对话筒叫起来:
“混蛋、强盗、骗子!我不要你管!你为什么不滚得远一点,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打扰我!混蛋、强盗、骗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彻底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佩罗沉默了好久,静静地等我发泄。
见他没有说话,我更加难过,哽咽道:“我挂了。”
“出什么事了?”他突然问我,声音凶悍得吓人。
“我恨你!混蛋、强盗、骗子!”不等他再问,我啪地挂了电话。
发泄完毕,我的心情却没有变好,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后才有了睡意。迷糊间,我听到了地动山摇的敲门声和持续不断的门铃声。
疯子,疯子!看我不打死这个半夜里上门的疯子!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慢吞吞地穿好衣服,走向门口时,顺便操起了走廊上的扫帚。
打开门,还来不及抡起扫帚,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朝我扑面倒来。
是兰斯!
我支撑不起他的重量,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天!
“夫人,你的先生还没有付钱。”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对我大叫。
“快,帮我一下,送他去医院!”我立刻对出租车司机大叫。
“止痛片,很疼!”兰斯哼哼道,样子倒不象是装的。
出租车飞驰着开往医院,兰斯侧靠在我的身上,他的嘴角残留着鲜血的痕迹。
他与弗兰争吵后,一时任性从医院离开,心血来潮地来找我,刚到我家门口就吐起了血。
看着自己衣服上他留下的血迹,我几次忍不住要呕吐。
杂乱的脚步声、轮子的滚动声、医生护士的说话声、金属器械的碰撞声、手术间的大门敞开着,陷入昏迷的兰斯被推了进去。
消毒水的气味、值班护士手里咖啡的香味、我衣服上的血腥气,种种气味混合着,包围着我,我的胃难受地绞动起来,弯下腰,一大口酸水就喷涌而出。
一双高档的男式皮鞋在我吐出的酸水旁停下,弗兰的声音近在耳旁:“桑妮,我看你的确需要检查一下。”
兰斯的手术很顺利,切除的肿瘤经过初步化验,是良性的。他一切都好,很快就会康复起来。
弗兰到底对我的早孕反应起了疑心,兰斯的手术已经结束,我的敷衍也没有了意义。
的确如兰斯所言,我是个不守信用的女人,因为我又想到了离开。
兰斯手术后的一天,我在家中的信箱里看到了一封奇怪的电报。
电报发自法国马赛,电文上写道:
埃尔出事了,佩罗不要去,急!
署名是很陌生的字母拼写,我看了很久才明白,是穆卡!
我无从知道埃尔出了什么事了,也无从知道佩罗去了哪里。
放下这封奇怪的电报,我忽然想起兰斯手术那夜佩罗打来的电话。佩罗什么也没有说,而我什么也没问,只是对他发了一通无名火。穆卡说了一个迷,我猜不出谜底,却明白了一件事:佩罗去营救埃尔,此行极其危险!
西班牙人离开了,沙漠里的斗争却还在继续,摩洛哥人要占领阿尤恩,游击队便成了摩洛哥人的眼中钉。
佩罗,他为了朋友,不惜赴汤蹈火。他早已不是一个在战争中谋利的商人,他真的是一个讲义气、重情义的男人。
我不再为自己的痛苦而伤悲,这个世界上有无数受苦受难的人,相比他们而言,我所经受的实在是微不足道。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如何,但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坚强地面对。
“孩子发育很正常,很健康。”多明哥医生扶了扶眼睛,在纸上纪录下检查的结果。
“谢谢。它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问。
“目前还看不出,但是不久以后就可以检测出来了。”多明哥医生笑了笑,“我很高兴你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再次做流产手术会导致你今后习惯性流产。”
“谢谢。”我也笑了笑,“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看病,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哦,你不愿意让我做你的接生医生吗?”多明哥医生含笑问我。
“我很愿意你为我接生,可是我要离开西班牙了。”我解释道。
多明哥医生会意地点点头:“祝你好运,多保重身体!”
我正准备离开,多明哥医生突然沉吟道:“我最近见到将军的侄子,乔依,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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