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哗地拉开了窗帘,转身向他走去。
“要多垫一个枕头吗?”我一边问,一边拿起了一个枕头。
“不用。”佩罗说,琥珀色的眼睛熠熠发光。
我在他的床边坐下,轻轻靠上了他的床头。
安静祥和的冬夜、绚丽璀璨的银河,两个经历种种磨难后幸存者。
我是一个矛盾而又神经质的人,佩罗的热情不一定会换来我的热情,同样,他的冷漠也不一定会换来我的冷漠。
此刻,我如此亲昵地挨着他,任他是石头也被我捂热了。
“桑妮,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佩罗吸了长长一口气,语气沉着地问我。
我侧身看他,影影绰绰的面孔上,眼里燃起了星星火焰,朦胧流动着我熟悉的情愫。
我的眼睛忽而湿润起来。
“情人啊,你说过的话,忘记了吗?”我含泪笑道,看向窗外的天空。
一只大手轻轻摸上我的脸颊,试图试去我眼角的泪珠。
我眨了眨眼,温热的眼泪无声落下,瞬间落入他滚烫的手心。
遥远的街道上传来欢腾的喧嚣,时钟已过十二点,新的一年来临了。
“新年快乐。”佩罗说。
“新年快乐。”我为他盖好被子,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爱你,桑妮,我不想忍了……”琥珀色的眼睛动情地凝视着我,我对他微微一笑。
夜已深。
灿烂的银河光彩流转,从九天落下,倾泄下来,一直到我的心坎。
很久以前,大漠里的巫师说:爱情对于我而言,不足为虑。
岁月悠悠,我从一个懵懂的少女变成了一个世俗的少妇。我渴望爱情,可我的选择却常常偏离爱情的轨道。
回首往事的时候,我发现,爱情从来没有远离过我,它一直在我的身边,为我停留,为我等待,为我守候……
转眼间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我又一次来到久别的大加那利岛。
碧蓝的海水,黄色的沙丘,绿色的遮阳伞,白色的躺椅。
佩罗躺在躺椅上,西蒙躺在佩罗身上,一大一小似乎睡着了。
我放下杂志,戴上草帽,起身离开。
“妈妈到哪里去?”西蒙压低声音问佩罗。
“儿子,你又输了。要不要再来赌一次?”我走远了,佩罗的声音被我抛在身后。
“不嘛……”西蒙耍赖,我听不见了。
站小教堂旁的山坡上,背山面海,看着四季长青的树木,闻着五彩缤纷的花香,远眺蓝天与碧海,俯视沙滩和轻舟,我默默地陷入沉思。
当佩罗再度能够坐上轮椅的时候,他取出了曾经送给我的红宝石镶钻戒,郑重其事地向我求婚。
我双手交握,摸挲着自己手上的两枚钻戒,对他轻轻摇头。
佩罗的脸上保持着动人的微笑,但他眼中的神采却瞬间黯淡下去。
我们象‘夫妻’一样地生活,却没有夫妻的名分。
劳伦斯对我说:“桑妮,你的故事再度让我柔软的心脏受到猛烈的冲击。”
于是,我加了一把料:“我和他维持着情人关系,难道不好吗?”
话筒另一头传来椅子翻掉的声音,劳伦斯哼唧道:“如果我泡的妞都能这么想,那世界该有多美好!”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高兴。
兰斯的墓碑周围的绿草长高了,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勃勃生机。
我摘下墨镜,用手指一遍又一便地划着墓碑上的名字,繁乱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不觉间,太阳落山了,山坡上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我捶了捶发酸的双腿,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小不点。
“他是谁?”西蒙好奇地指着墓碑问道。
“你的养父。”我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有些心酸,觉得很难再解释下去了。
“妈妈,回家吧,爸爸在下面等你。”西蒙牵起我的手,煞有介事地拉着我走。
“养父是干什么的?”西蒙继续好奇。
“他很爱你,对你象自己亲身的儿子一样。”我哽咽道。
“噢,那么……”
我无法再说,轻轻转过了头。
山坡下的道路旁,多了一辆汽车,我看不到佩罗的眼睛,却可以感受到他无声的注视。
孩子早早地睡了,我换好睡衣走进卧室,佩罗正在床头灯下看东西。
听到我进来,他和往日一样,放下了手里的纸张,朝我看来。
我没有看他,刻意微微低头。
佩罗为我摔断腿后,情绪可谓一波三折。
他住院手术时,我执意留下来陪他,他从开始时的冷漠变为后来的喜悦,最后躺在病床上还能侃些带色的笑话,说些动听的情话给我听。
佩罗出院后,我去了一次海岛看兰斯,然后又去了一次纽约处理公务,离开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佩罗彻底变了样,因为手术后的康复并不顺利,他一度情绪十分低落,不但厌食,甚至开始厌世。医生给他开了神经类药物的处方,他服用后,很快产生了强烈的药物依赖。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再离开佩罗,无论从良心上还是情感上,我都无法置之不顾。
我决定帮助他戒除药物依赖,就像他曾经帮我做的那样,同时鼓励他坚持康复治疗。于是,我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同居生活。
我的陪伴产生了意想中的效果,佩罗很快就展示出超级强大的毅力和决心,身体的恢复也踏上了正轨。
“该吃药了。”我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他,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几个药瓶。
“谢谢。”佩罗象往常一样客气地谢过我,然后按医嘱吃药。
“不谢。”我说。
房间平行放置着两张双人床,我将自己床上的薄毯掀起一角,然后转身去拉拢窗帘。
啪――
就在这一刻,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响动。
“怎么了?”我急急回头,看到一个药瓶在地上滚动,佩罗俯下身,正艰难地去拣瓶子。
瓶子离得太远了,他根本就勾不到,还有可能会滚下床!
“你别动,我来。”我急道。
我俯身捡起药瓶,随即放到他的手上。
佩罗没有接药瓶,他出其不意地抓住我的手腕,猛地一带,我瞬间腾空而起,飞到了他的身上。
滚烫的吻落在我的肩上,我大叫起来:“你疯了,放开我!”
我不敢大力挣扎,只怕伤了他,又不甘心被他得寸进尺,只能继续大喊大叫:“混蛋!混蛋!放开我!流氓!骗子!强盗!混蛋!放开我!”
很快,我的嘴巴被牢牢堵住,两只手也失去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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