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温柔眸底一暗，点头道：“记得，可是我的手机在来这里之后就不见了，多半是已经被弄坏了。”
“嗯，那本来也不太安全，只是预防的，但还是太容易被发现了，”赫云琅道，冲她眨眨眼睛，“不过我这里也有定位。”
“在哪？你的手机没被收上去吗？”
赫云琅一顿，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腿，“在这。”
佟温柔哑然失色。
“我放在这里几年了，”赫云琅声音压的低低的，在她耳边悄声道，“就是防着有这么一天的，记得我给你介绍过的洛闻钰吗？他马上就会过来了。”
佟温柔闻言，心中稍安。
但紧接着又想起姜妤琀告诉她的那件事，心中不由一痛，可此时情况危及，他能来贼窝救她，她已经是感激不尽，所以万万不能再生事端，那些事情，只要出去了，她总能一一问清楚，如果出不去，她就是问清楚了又能怎样？
难道会是让她死个明白吗？
可她不想现在就死。
“温柔，”赫云琅有些犹豫，踟蹰几秒后他说，“是我不好，我本以为……我能把所有事都处理好的，可还是被我搞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佟温柔想起两人先前吵的那场架，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也许此刻她和他正在德国的某个地方，而不是在这个阴暗的不知名的小角落里。
“我不和你闹脾气，就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佟温柔语气里有了愧疚。
“不，这怎么能怪你？”赫云琅忙道，“都是我惹出来的事情，如果……是我连累你了。”
他有些话没说出来，但佟温柔多少能猜到。
如果，不是沈子望非要过来横插一脚的话，事情肯定就不会变成这样，危险尚存，但至少不会这般没有转還的余地。
佟温柔忽然道：“赫云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防备这些事的？”
姜妤琀昨天喝醉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除了告诉了她关于父母的那段隐情之外，醉醺醺中，她不知有意还是无心，还呢喃了两句话，那话她当时没注意听，还是事后细细回想才觉察出什么不对来。
“……琅哥儿和你离婚，估计是觉得对不起你们家吧！”
这话原本也就是个字面意思，但佟温柔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想到了某种她从没触及过的可能性。
也许，有些事情，是她错误地接收后，进而有了错误的判断。
赫云琅闻言一愣，随即无声叹了口气。
也许觉得事到如今，再没有什么事是有必要隐瞒的了，便歉意一笑，告诉她：“从我想让你心甘情愿和我离婚开始。”
佟温柔一愣，就着黑暗努力想看清他的眉眼，他的表情。
“我以为，”他犹豫着，一声苦笑，道，“这样可以让你免得和我一起受苦，没想到……”
佟温柔静静问他：“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要找理由让我回去？”
“因为我父亲，”他照实说道，“他用嘉亿逼我，让我带你回去，否则我就必须把公司董事的位置让给赫骏。”
“只有这一个原因？”
赫云琅呼吸一滞，不打算说好话哄她，而是道：“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把你秘密送出国，送到一个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去。”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
赫云琅抚着她枯草一样的头发，对她说：“你要是不去，我会让人押着你去，反正，去了那里，你想回来也难了。”
佟温柔无端打了个呵欠，眼睛里凝出了眼泪。
赫云琅心头一紧，试探着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的？”
佟温柔皱眉，“别的倒没有，就是突然好犯困。”随即神色一凛，“药效开始了？”
“不知道，我也不确定会不会这么快，”赫云琅说，他预估药效怎么也能撑过这一晚上，但事实看来，是他错了，“你有什么不对的感觉，一定要随时告诉我。”
“嗯，”佟温柔说，神情镇定，“我看过一些戒毒所的片子，如果我实在闹的厉害，你就用绳子把我绑在床上，不让我动。”
赫云琅没说话。
佟温柔有些急，“你听见了吗？”
“嗯。”他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佟温柔心中存着芥蒂，不由别扭地动了动软塌塌的身子，其实她还是贪恋现在这样的温暖，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感到难过。
已经可以预料到，他们若有命出去，关系会僵硬到什么程度。
“所以……”她不想让他察觉到什么，只能努力想话题，“那些都是……假的？”
赫云琅没懂，“什么？”
佟温柔深吸口气，忍下再次袭来的呵欠，闭上眼睛道：“你和那些……女人。”
“是。”他承认的很干脆。
佟温柔告诉他，“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样。”
“其实……”他像是有什么想说，但不知道在顾忌什么，最后还是选择岔开话题，他笑笑，对她说，“我是怕我和你照实说了之后，你会哭着喊着不离开我。”
佟温柔被他这句话逗笑了。
“那沈子望呢？”
赫云琅嘴角一抽。
“她……”
“你不想说就不说了，”佟温柔连忙说，“其实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赫云琅没说话，黑暗中他眼睛亮亮的，嘴角处仿佛噙着笑，但这里实在太黑了，佟温柔恍惚看见了，又不是特别确定。
“你觉得我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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