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栋连珠炮似的说了一连串，看来我不给他一个信服的理由，是很难平息他的怒火的。
“我就知道我要求第二批名冠之星全部升价10%，给你带来麻烦了。真是对不起。黄总，是这样子的，集团财务中心的成本核算单位，经过反复的核算，认为我们开发设计的分摊成本设定时间过长，必须在三个月内就要收回。”我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所以，只有提价这一条道可走了。”
“胡说八道，老子做工厂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设计成本三个月就要收回的。开个模具的回收成本分摊都不只三个月，你赶紧的给我撤回你那个涨价通知，老子跟你说涨价这条道是死胡同，行不通。”黄文栋这回是急红了眼，跟我说话第一次爆粗口。
“行不通？我说，黄总，这事儿行不通也得行通。”马凤仪将话接了过去，从门口走了进来。
“你的意思这是马董事长的意思？”黄文栋一听马凤仪这话，话锋立马没有先前那么强硬，但语气中透着猜测和不信，还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是，当然是。”她语气异常坚定，不容置疑。
不管马凤仪怎么语气坚定，老道的黄文栋还是不相信，马鸣山会支持涨价：“哼，我不相信董事长会下这样的指示，除非他疯了。”
“文栋，这是我的意思。”虽然，马凤仪是我设计好的桥段，但马鸣山突然出现，却让我大吃一惊，因为他，不在我的剧本之内。
“我没有疯，涨价没有出路，不涨价也同样没有出路。文栋，集团现在现金流紧张，急需回笼资金，包括设计研发这些投入的资金，都要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回笼。”马鸣山说这话的时候，语重心长，痛心疾首。
“那、那，那客人全部取消合同咋办？”黄文栋急得语无伦次。
“让销售人员好好跟客人讲嘛，大多数都是老客户，相信他们会理解的，会我们一起共渡这个难关。你告诉他们，待这个难关闯过去了，我老马双倍的利润让还给他们。”董事长进入角色很快，临时使起了哀兵之策。
“讲，讲什么，难关还没有渡过去，客人全都跑周总那儿去了。”黄文栋这回做了一回真汉子，直接将顾虑说了出来。
“不要紧的，市场还很大嘛，他做他的，我们做我们的。”马鸣山依然不愠不火的耐心地跟黄文栋解释他的看法。
“好、好、好得很，你是控股股东，你说了算。我保留意见。”黄文栋今天中邪了，开始坚持原则起来。
黄文栋把话说完，扯起袖子转身离去，看到黄文栋的身影，我和马凤仪相视一笑。
马鸣山看到我和马凤仪相视一笑的那一刹那，脸上露出短暂的笑容，随即而逝。
然后回头在黄文栋消失的方向注目许久，不无惆怅地说：“曾几何时，我和文栋他们，也是只需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就能够明白对方的意图啊。是什么东西让我们变成了今天这样陌生和难以沟通？”
涨价的消息刚传出去，我们订单几乎全跑到了周文革那儿，梁杰主管的销售部门，前几天还门庭若市，现而今就冷冷清清的门可罗雀了。
涨价是我主动提出的，不是公司要求。公司内知道这个内幕的同事，都通过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婉转的提醒我，这事儿错了。
我总是笑着回绝了她们的善意。坚信外联厂的罗总会给我打电话来的。
我会让这个电话给公司带来利润。
这个电话我并没有等上太久。
这不，铃声响起，一看，正是外联厂罗总来电。
罗总：林总，在开发什么新产品啊？开发出来，可别忘了关照老哥我啊。
我：罗总这话就见外了，我还准备让你们参与前期的开发设计中来呢，以你们的实力，可以帮我们少走弯路，也好缩短开发周期。
罗总：客气了。用得着你尽管吱声，我让我的工程师全听从老弟你的调遣。
我：先谢了，我也一样，罗总你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差遣林某就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总：有林总这话就够了，客气话我就不说了，我直接开门见山，听说你们名冠之星销售量还没有起来？
我：哦，目前是，但我们还是坚信，春节前我们预定的那些陶瓷件你得全部如期交付给我们，这个，我们是有合同的。
罗总：“林总，要是你们销售确实起不来，我们能够理解的。”
他话里有话，看来，我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接下来的谈话才是我想要的重点，于是我还是按兵不动，用场面话套住他。
我：“真人面前，我也就不说假话，我们名冠之星，在国内销售这一块，是出了一点点问题。罗总的消息来源的确够快，够准的。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得谢谢罗总理解，真应了那句老话‘患难见真情啊。就冲您这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很大。”
不痛不痒地一阵套话说完之后，我屏住呼吸听话筒里会有什么反应。
罗总：“林老弟，罗哥跟你说开发新品嘛，没有一帆风顺的。不要有太多的压力，这样，我卖个面子给你，今天之内你们都还可以取消订单，而且，我好人做到底，已经出货到你们公司的，你们也可以退回，我们也就随便收取点人工费，悉数回收，这算是我罗某人的公司与你们公司共渡难关了。”
我：“罗总这话，林某个人听了非常感动，在这里先行谢过了。林某也代表公司在这表个态，绝对不会让罗总您做亏本的买卖。”
我的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他就传来了按奈不住的语气：“好说，好说，自家兄弟嘛，合作共赢。那是你安排车给我送回来？还是我们上你们公司去回收？”
嘿嘿，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是猎人，我喜欢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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