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角导演看到她面色不太对劲，还以为是对选的这几个人不满意，急忙满脸堆笑地凑过来：“导演？您看怎么样？”
陶影敛了眉，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只瞟了一眼那人的手，他的右手从手腕处齐根断下，此时画上了血淋淋的妆，看起来很有几分形容可怖。
她心里的不适感更严重了，那一瞬间竟然有些想要干呕。
章以城一到片场就看见陶影神色不太对劲，他正要上前打招呼，陶影一偏头看见他，竟然直接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
章以城：“……”
我有那么恶心人吗？竟然看我一眼都想吐？？
他很受伤，又是个自小骄纵的大少爷，上去就对着选角导演一通邪火：“怎么回事？”
选角导演更委屈，我什么也没做啊！可面前一个导演一个资方爸爸，哪个他都惹不起，只好扭头对着那个断手的群演斥道：“赶紧去那边，别让导演看见你的手。”
章以城这才注意到那血淋淋的断手，他立刻舒心，原来不是他把嫂子恶心的想吐啊。
他朝陶影狗腿地笑：“嫂子，没事儿，那手是假的，化妆而已。”
陶影勉强勾了勾嘴角，唇色有些发白。
她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叫了副导演过来给群演讲戏。
这场戏拍的倒也顺利，陶影下了机器，就看见随远行立在不远处，关切地望着她。
想是章以城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
她吐出一口气，朝随远行那边走过去。
陶影脸色还是不太好，失去的那抹血色好像怎么样都回不去面上，随远行微微敛眉，不着痕迹地揽住她的肩，低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陶影听见身后有噼啪的拍照声传来。
她是玩相机的，对这种声音十分敏感，只是最近他们被拍的多了，她也有了几分习惯，可这会儿，那声音萦回在耳侧，令她有些不耐地皱紧了眉头。
随远行立刻揽着她往休息室走去，一边低声问：“怎么了？”
陶影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好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随远行心上，陶影已经很久没有再露出这样脆弱的眼神了，她的眼圈还隐隐泛着一片红。
“随远行……”她声音很低，像刚出生的小奶猫，却就没有了依靠，只能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我刚才看到……”
说到这里，她却住了口。
“进去再说。”随远行没有逼她，他感觉她靠在他身上的身体都有些发软，他只能用手臂将她支起来，支撑着她走进了休息室。
外头人群看起来闹哄哄的一片，倒也都是在各司其职地收拾东西，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安静地让人有些心慌，陶影只觉得耳朵里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跳的好大声。
她捏在随远行手臂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甲边缘泛着白，她扶着随远行的手坐在椅子上，嘴唇都有些发抖。
随远行捧住她的脸，要求她与自己对视，声音沉稳平和，稍微抚平了一些陶影的焦虑。
“颜颜，别慌。告诉我怎么了？”
“我看见……”陶影的眼前眼花缭乱血淋淋一片，那个断手不断地闪回着，“我看见陶成帆了。”
陶成帆？
那个失踪数年只出现过一次的陶成帆？
随远行这时表情也凝重起来：“你确定是他？没有看错？”
“我确定！”即使几乎没有和父亲一起共同生活过，但陶影早就把他的容貌深深刻在了心底，即使他现在……变了很多，也老了很多。
即使他一直低着头想要避开她的视线，她还是发现了他。
绝不可能认错。
陶影嘲讽一笑：“既然他不想让我发现他，那又何必来我的剧组做群演。”
她说着，心里一股无名火忽然就涌了起来，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不把她当人看。
随远行这时表情沉凝，陶成帆出现的时间太过刻意，很难不让他想到他是别有居心。
他额头与陶影相抵，拇指轻轻摩挲她脸颊：“陶大导演，祝贺电影顺利开机。要不要请我吃饭？”
陶影脸上本来还带着未褪的怒意，被他这样一打趣，转念一想，被陶成帆气的对随远行撒气算什么，根本不值得。
她努力勾出一个笑来，眨了眨眼：“要不我给你做饭吃？”
随远行忙摆手，苦笑：“那还是我做你吃好了。”
陶影这下是真的被逗笑了，她伸手去捏随远行的脸颊，哼道：“看你这苦大仇深的模样，我做饭难道不好吃吗？”
“好吃。”随远行举手投降，转口又说，“就是怕累到我的宝贝，你可是要在片场做导演的，做饭这种小事，还是让我这种闲杂人等来吧。”
陶影哈哈大笑，眉眼间阴霾似乎已经散去。
随远行望着她飞扬明媚的脸，眉头却仍微微敛着。
到了家，陶影虽然已经很累了，却出乎意料地黏人。
随远行去衣帽间换衣服，陶影也跟过去，黏在他身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随远行脱了上衣，见她眼睛一眨不眨，不由失笑，他就这样光着膀子把她拽过来，塞进怀里，亲亲她的耳垂：“怎么了？又想那天在这儿做的坏事了？”
陶影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不理他，手却扒在他身上不动。
随远行就带着这个大型挂件换了家居服，又转身替她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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