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们别吵了。”小璐终于按捺不住,上前去拉周二柱。
“小璐呀,二叔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让你受了这么多委曲,你二叔不是人啊!”
周二柱两眼含泪,小璐赶紧劝解说:“叔,我没怪你,别没怪二婶。要不是你们,我哪能活到现在。”
其实这话谁都知道,只不过小璐情急之下说的客套话。
小璐在王翠翠“无微不至”的关照下,确实是活到了现在,但也仅仅是活着。
“小璐,你这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你叔的心里呀。”周二柱忽然嚎头大哭,“你二叔我这辈子胆小怕事,就连你二婶打你骂你,你二叔我都不敢给你出头,让你连书都没念完,吃得狗食,干得脏活累活。小璐呀,这么多年,你知道你二叔为什么不去你爹妈的坟上吗。因为我没脸见你爹妈呀……”
小璐鼻子一酸,眼睛也红了起来:“二叔,你真得对我很好,你不记得了吗?每天我吃不饱的时候,你总是偷偷煮两个鸡蛋塞到我手里。冬天的时候,你半夜里还会爬起来给我添条被子,还嘱咐我白天塞到炕底下,不能让人看见。你知道王铁蛋要抢我去,你还偷偷塞给我二百块钱,让我赶紧逃走。叔,你待我很好,这我都记在心里。”
小璐话语里所说的别让人看见,这个人,当然是王翠翠,只不过小璐并不是指桑骂槐,我知道,她实在是不愿意把矛头指向王翠翠,所以才省去了王翠翠的名字。
只不过,这在心眼多的人耳朵里,就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王翠翠立刻蹦了起来,捂着半边脸嘶喊了起来:“你们周家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不活了我……就我去死吧……”
周二柱立刻喊:“去死去死,我周二柱要是拦着你,我就趴地上给你当王八。”
“周二柱,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哼哼,我告诉你王翠翠,就是你不离我也要跟你离,现在咱们就去办手续。谁不去谁是孙子。”
我无语,这周二柱要不窝囊的要死,要不就相当的男人。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不过细细一想,我也理解,一个忍了一辈子气的男人,当他找到一个合理的发泄口,这股怨气就会像洪水决堤一样喷发出来。
“天啊!我不活了……”王翠翠再度嚎哭着,捂着脸冲向门外,我马上给他让开了路,以防耽误了人家的自杀行动。
等着王翠翠冲出了大门,周二柱才拉着小璐的手走过来,说:“小许呀,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我笑了笑,说:“二叔,你要是早这样,你也不用窝囊这么多年,也用不着让小璐受这么多年的苦。”
“是呀……”周二柱叹了口气,说,“我窝囊了一辈子,今天对着她我竟然敢这么硬气,我还真是从来不敢想。”
说着,周二柱呵呵一笑,又说,“反正今天出了这口窝囊气,心里太舒服了。小许,你中午吃过饭再走,让你二叔我给你做顿大餐,咱喝上两杯。”
一提到酒,我胃里马上又开始翻腾,赶紧说:“别别,我昨天的酒还没醒过来,再也喝不下去了,二叔你就饶了我吧。”
周二柱突然很男人的拍拍我肩膀,说:“小伙子,酒量多练练就好。”
“……”
我一下子有点恼了。
我活了二十几年,有三样东西最伤我自尊。
说我性能力不行。
说我打架不行。
就是说我酒量不行。
所以我一梗脖子,叫了起来:“喝就喝,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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