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热不热啊？”
顾澜拿着张湿纸巾给箐箐擦汗。
两人大早上跑去爬山, 很无聊，就为了看个日出。
现在天还没全亮，箐箐跟着顾澜爬到半山腰, 就已经是满脑门子的汗了。
“不热。”喘口气, 嫌弃顾澜给擦得太慢, 箐箐一把抢过他的纸巾，自己胡乱抹一把，完事。
她是真的不热, 只是本身是个易出汗体质。
同样的运动量，别人只是微微冒汗，她能汗流浃背, 看起来很夸张，其实也就出汗多了点而已。
顾澜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照顾箐箐久了自然也就发现了, 所以听她说不热，只将水瓶递给她，没再说什么。
短暂休息完, 箐箐立马又活力满满地直往上冲。
还没休息够的顾澜只能跟上, 他累得两条腿有点发软：“一开始还说不要来, 结果现在爬得比我还起劲。”
这说起来还要得益于现在身高腿长的身体。
如果还符合年龄的短手短脚，那这段山路对于箐箐而言势必很难攀爬, 所以她肯定不喜欢。
但是现在她是大人的身体, 长腿一迈能接连上三个阶梯, 这爬起来就有种莫名的轻松感, 可能还有些惊奇。
小孩子嘛, 还没领略到爬山的枯燥。
这不, 靠着这点新鲜感, 箐箐全程非常积极，有点兴奋过头。
顾澜动作慢了还得被箐箐反过来嘲笑像乌龟，气得他在心里不断默念：别冲动，这是亲生的……
重复好几遍后才平复心情。
“喏。”跑出老远的箐箐又蹦蹦跳跳地溜达回来，她将一根木棍递给顾澜：“给你当拐杖用。”
“谢谢。”愣了下，顾澜伸手去接，心底的愤懑瞬间烟消云散。
“你包给我，我帮你拿着。”
给完木棍还不算，箐箐又主动接过顾澜身上的背包。
顾澜还将箐箐当成小孩子，想着爬山这么累就不给她拿什么东西，有些东西交给保镖，有些东西自己背着。
结果最后反倒是他的糟糕体力拖累了大家，箐箐甚至比他还精力旺盛。
有点打脸。
不过也难怪，他常年坐办公室，唯一的运动就是出差，体力能好才怪。
箐箐则很注重养生，这不仅体现在健康的衣食住行上，她还很注意运动。
有长期晨跑和定期做瑜伽的习惯，体力直接吊打她弟弟。
“让我……歇一会儿。”
费劲巴拉地爬上山顶，顾澜几乎累瘫。
他顾不上形象问题，直接找了块巨石坐下，狠狠喘气。
如果再把舌头伸出来，那就很像是一只汪。
“喝水吗？”箐箐递过来一瓶冰水。
这是保镖们随身携带的保温箱里储存的，劳累之后一身热汗，就很想来点冰的降降温。
“喝。”顾澜一把接过，自己喝了一半，剩下一半自己扣头上，任由冰水顺着脸颊横流。
“哎呀，天气凉，这样会感冒的！”箐箐连忙掏出一条运动毛巾给顾澜擦脸，动作相比起对自己的粗鲁，倒是温柔了很多。
顾澜乖乖仰着脸给擦，很享受这刻姐姐对自己的照顾。
事实上，这一场本以为是自己照顾箐箐的爬山之旅，最后却变成了箐箐照顾顾澜。
甚至顾澜现在能爬上来，还是靠着箐箐的生拉硬拽，不然他们可能还在半山腰对着那看不见头的阶梯喘气。
他们来得时间正好。
没坐下多久，日出了。
先是一点点微红的细线，然后逐渐扩大，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金色带子。
黑暗褪去，阳光倾洒，天地万物似乎都被渡上了一层纱衣，极为漂亮。
沉溺在这片美景之中，箐箐陷入了深深的震撼，眸中清晰地倒影出壮丽山河，犹如一副绘上了颜色的水墨画一般，甚至比那更具神韵。
这才是，真正属于大自然对万物的馈赠。
顾澜也一时失去了言语。
好半晌，他几乎是感叹般道：“我们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真是一场奇迹。”
箐箐认同地点点头。
她侧头看了看顾澜，欲言又止，不过还是没说什么。
反而是顾澜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直接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我可不会读心，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弟弟……喜欢爸爸妈妈吗？”箐箐问得很小心翼翼。
六十多的她，已经逐渐察觉到了父母对自己的冷淡，特别是她已经上小学了。
看着同学们的爸爸妈妈再看看自己的，巨大的落差让箐箐感到无所适从。
她的父母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有这种清晰认知的孩子陷入了人生的迷茫中。
她想找一位可以引发共鸣的人倾述。
即便逐渐恢复的记忆中没有顾澜的身影存在，但箐箐知道顾澜就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所以她突然有了点好奇心。
如果是弟弟的话，爸爸妈妈会不会对他好一点？
他们班上有一些同学的家长就因为她们是女孩子而不喜欢她们，却非常宠爱男孩子，也许她爸爸妈妈也是这种人？
“不喜欢。”顾澜一秒冷脸，给了箐箐一个让人失望的答案：“别再想他们了，他们不配当我们爸妈。”
他们姐弟俩的不幸童年都是这对父母所给予的，顾澜早就对他们死心，更厌恶听到他们的任何消息。
敏感地看出顾澜心情不虞，箐箐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见顾澜专注看日出不看她了，她眼睛滴溜溜地转，突然俯身抓了一把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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