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前路
清晨。
连日战斗的至高堡垒天色阴沉，远处云层的黑暗中，好似有雷声滚动。
摇摇欲坠的临时营地之中，门和屋顶正嘎嘎作响。
魏杰的鼻子里充满了暴风雨的气息。
他能听到伤员在屋内的呼喊声。
在他的脚下，只有被炮弹击碎的地面，地面龟裂，看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
魏杰闭上双眼感受着晨风带来的微凉气息，闭目养神。
“我能和你坐一起吗?”
魏杰睁开双眼，抬起头来。
一个陌生的身影站在他的身旁，破旧的蓝色披风披在破旧不匹配的盔甲上，双眼乌黑。
魏杰站起来，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那个身影用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出来。
“我能和你坐一起吗?”那个身影又问道。
魏杰点了点头。
“没问题。”
他说着，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四肢与躯体被战甲所包裹。
他那先前裸露的双手此刻也已镀上了一层陶钢外壳。
那个身影在魏杰身边蹲下身子，凝视着远处被灰黄色风暴模糊的地平线。
“我们并不属于这里，”魏杰说。
“我们要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那个身影说道。
魏杰短暂的闭上双眼，眼前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去保卫我们的卡迪亚……”魏杰的声音低沉。
“你已经战斗很久了。”那个身影说道。
魏杰睁开双眼。
他发觉自己现在已经几乎听不清伤员的呐喊与狂风的呼啸。
他注意到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动力剑，目不转睛地看着它。
仿佛它不是一把动力剑，而是一个时代的奇迹。
那个男人乌黑双眼瞥了魏杰一眼，那对乌黑的双眼仿若知晓一切却又难以作出决断，冷酷无情却又饱含着悲伤。
“你渴求和平，我感觉到你似乎有一丝疲倦了。”
‘没错。”魏杰回答道。
“恐怕你无法如愿以偿了，但是你的生命另有意义所在。你有着特殊的意义。”
“什么意义?”
“挺身而出”。
“为何?”
“因为必须有人站出来。”
那个穿着破旧盔甲的身影站了起来，把黑色动力剑递给了魏杰。
他点了点头，魏杰看到了他眼中的疲惫，那是一个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的旅人所特有的疲惫。
“我们能赢吗?”魏杰问道，“这场战争，我们最终会获胜的，不是吗?这一切都会结束，不是吗?”
那人悲伤地笑了笑，轻敲了下魏杰手中的黑色动力剑。
“问问这把剑吧。”他说道，然后转过身来，用披风遮住了自己那头金色的头发。
雨点开始落下，远处雷声轰鸣，越来越近。
魏杰看着那个男人走下斜坡，在第一场雨带来的滚滚灰尘和赭色烟雾中，他的轮廓开始若隐若现，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魏杰呆滞了一会儿，然后立起身来。雨水落下，打在他的脸上。
微小的点滴化为牛毛细雨，最终倾盆而至。他看着手中的黑色动力剑，似乎已经出了神。
然后慢慢地，就像他此生一直都在做的那样，他低下头颅，将那柄冰冷的金属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一阵冷风吹过，魏杰的眼睛瞬间恢复了清明，在他的手中，什么都没有。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魏杰脑袋里回想着刚才那个神秘的身影，忽然低声说道：“西吉斯蒙德……”
正当魏杰出神之际，房间内传来一声咳嗽。
经过军医悉心的照顾与治疗，伤势严重的赫斯塔尔终于恢复了过来。
当他知道贾兰为了救活自己，死在了乌尔克拉索斯的手下时，内心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数了数自己以及魏杰、霍利德到底还剩多少人。
当他的手指无论怎么数都没办法超过三的时候，整个人都扑在了霍利德的身上，发出痛哭的声音。
看着赫斯塔尔难受的样子，魏杰扭过头，不想再去面对这样的情况。
生离死别是这个世界最不缺的情绪。
赫斯塔尔伤心了许久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魏杰站在霍利德和赫斯塔尔面前，一脸平静地说道：“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霍利德问道：“去哪里？”
“去杀死我们的敌人！”魏杰目光闪烁。
至高堡垒的宁静没有持续太久，黑色军团部队再次将至高堡垒围得水泄不通。
引擎轰鸣，旗帜飘扬，贾巴尔将军再次下达进攻的命令。
至高堡垒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画着要塞大门和握着闪电与爆弹的鹰爪，人人都知道这场战斗乃是九死一生。
贾巴尔屹立在至高堡垒队伍的最前端，目光如炬，他就像指引所有人的英雄。
贾巴尔大步行进，一只手紧握着他的手枪，另一只手拿着咔咔作响的动力剑。
战士们紧随其后，旗手举起了军旗，战士们一齐唱起了突袭的祷言。
易碎的沙砾被贾巴尔坚实的脚步踩得更加细碎，地面开始向下倾斜，贾巴尔沿着斜坡向下猛冲。
帝国卫队的坦克和运兵车的履带飞速运转，咆哮着飞越山脊，然后砰地落到斜坡上。
黑色军团的炮弹朝着城墙呼啸而去，准确地击中了预定位置。
热浪和火光在城墙上炸开，贾巴尔也感到心潮澎湃。
如果说他们的黑色军团的轰击就像是几道惊雷，那么城墙上万炮齐鸣，就像一阵怒吼的风暴。
数十杆枪炮一齐开火，固定在城墙上的炮台在黑色军团头顶轰鸣。
重爆弹和伐木枪对冲锋的黑色军团部队无情地倾泻着弹药。
从城墙内部，传来了更加低沉的隆隆声，隐蔽在城内的炮兵开始对黑色军团阵线展开轰击。
魏杰出现在至高堡垒部队的后方，目光注视着战士的发展。
霍利德和赫斯塔尔站在他的两侧，一脸不解地看向魏杰。
霍利德问道：“为什么我们不出手？”
魏杰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相信这里是不会轻易被黑色军团攻破的！”
霍利德和赫斯塔尔对视一眼，都不太明白魏杰到底在说些什么。
“走吧，让我们向着更远的前方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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