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远走
牧云将雪和挂到腰间，起身走过去开门，雪姬收好针线，只从脚步声就能听出来者实力不低，毕竟他们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
王府大门缓缓打开，五名镇守使中，三位上前几步，为首那名鹤发老人提前微微躬身，另外两人抽出武器，对准了昔日的同僚。
“宣诚，宣仁，尔等竟敢！?”出身皇族的镇守使怒目圆睁地大喝。
“不要聒噪。”两人中更为年长的宣诚冷漠地回答。至清宣玉典，忠正演金科，他们三人都是扶龙山宣字辈。
“小师叔。”鹤发老人不急不躁地说。
“我在。”牧云见到外面的阵仗稍愣一瞬，街道两侧居然还有数百骑兵，看装扮应该是来自皇帝的亲军龙骧卫，这支精锐人数不多，但全都是进行过一定修行的武夫。
“还请小师叔暂时远游天下。”鹤发老者看向对方腰间的血河说道，“这剑有则不好的箴言，当然，到了您手的东西也没必要送出去。”
“师兄的意思?”
“是，师侄以道途担保，此事绝无虚假。”
牧云笑了笑，能让他被迫离京的大概就只有皇帝，所谓箴言，看来是扎进那位心窝子里了。
“那就走吧。”
雪姬过来进入附身状态，两人也没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之前怒喝的镇守使此时目光平静，他刚才只是进行必要的表态，扶龙山小师叔怎么能死在朝廷手下，如今国教和朝廷因为种种原因密不可分，最好，也是唯一的结果就是这位小师叔“逃了”，皇帝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存在。
牧云走到街头，骑兵们像雕塑般一动不动，为首的奉恩中郎将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龙骧卫不会动手，但让路同样也是想都别想，现在他敢下令让路，明天清晨就得人头落地。
“让一让，各位麻烦借过一下。”
一个身穿白色单衣的青年从对面挤进来，堪称可怜的体魄推动马腹时还得靠人家暗中配合，不过最终还是趟出一条路来，奉恩中郎将微启双眸，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丝震惊之色。
“看来我来的还不算晚。”赵明垢喘着粗气，皇族的功法、资源自然是天下第一等，但此世修行更重天赋，他资质稀烂，连宗正也没什么好办法。
“我可以翻墙。”
“咱们这么体面的人怎能翻墙。”
赵明垢伸手指向封锁外普通乃至称得上残破的马车。
牧云神色郑重地整理了一番衣领，若非场合不对，他已经开始鼓掌了。
赵明垢带着牧云离开这条街，无数权贵从各处看着这一幕，从天明之时开始，这位皇子就再也别想做他的富贵闲王了，因为当富贵闲王最重要的前提便是皇帝的态度。
牧云走进车厢，赵明垢亲自驾车，这座日后将载入史册的普通马车开始向洛都城门口行进。
“今后你的日子可能会不太好过。”
“有舍有得嘛，”赵明垢轻笑，“我们算朋友了吗。”
“论迹不论心的话，算。”牧云掀开窗帘，今夜之事动静不大，朝廷在极力隐瞒，况且飞虹速度极快，普通人少有感观。
马车行进到城墙处，原本紧闭的大门快速打开，宗正站在城头上，目光怜悯地看向那个身穿白色单衣的皇子，他和皇后有些许情分在，但帮了这一次，稍后的宗法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毕竟大皇子才是嫡长。
牧云下车，双手拢袖，随时准备用植物浪潮冲垮城墙，同时说道：“最近别和太子走的过近，还有，将来十城还你。”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赵明垢笑着挥手，目送这家伙步入夜色。
突然，车厢中飞出一只羽翼泛着血色的乌鸦，嘴中轻衔一枚布满裂痕的圆珠，丝丝缕缕肉眼难见的气息没入赵明垢身躯，最终血鸦停在他的肩膀。
野外，白马驮着牧云奔行，进化游戏的提示音在耳畔响起。
[经检测，你接触到一名争龙者，主线任务已完成。]
光禄勋府邸，楚昆吾在油灯下奋笔疾书，那位小师叔此刻被迫离京，如果他死了，那么朝廷和扶龙山将产生无法弥合的裂痕，纵然天师知道主谋不是皇帝也一样。
现在就看义父愿不愿赌了，若迟迟无法破局，这镇北王的世袭罔替恐怕传不到下一代。
“……失仁、失信、失德，三者皆失，大乾气数尽矣，太子身死，弃扶龙山而去，如果乾炀帝再来一次穷兵黩武，那么就是我王府的机会。”
……
十日后，蜀州，望远县。
自古蜀道艰难，此县便是扼守咽喉之一的要冲，当地县豪钟家老太爷年愈古稀，近年病重，不过也算得上长寿，连预备中的丧事都带着些许喜庆，可其他几家县豪的家主都不曾亲自过来看望，毕竟钟家青黄不接，老太爷走后，便无人再能维持和洛都那边的关系。
丧事正在准备，这一日，一名年轻道长主动登门，家仆连忙将消息禀告现任家主，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年轻人是来骗吃骗喝的，但猛然惊醒自己居然一直无法记住对方样貌，民间对超凡并不算陌生，这次没准是遇见高人了。
现任家主名叫钟意，是个面白无须的壮年男子，他是老太爷的幼子，二兄在外游历常年不见人影，大兄原本在洛都任殿外参议郎，年前死于对“妖妃”的上谏中，这也是老太爷病重的直接原因。
“我想见伱父亲。”
这是某人见到钟意的第一句话。
“家父病重，不便见客，请道长海涵。”钟意拒绝道。
“那便请我喝杯茶吧。”
牧云找了个椅子坐下，紧接着发动镜花水月，他来蜀州自然是因为方外剑冢在这边，有雪和这个叛徒在，找准具体方位还是没问题的。
“你对钟家有想法?”雪姬问道。
“嗯，师兄说晋升一品需要伟业，我打算侧重一下谷物种植方面，伟业方向或许和晋升后的能力有关联，不过这东西展开需要稳定的环境，还需要强权进行调控分配，大概要等到改朝换代之后了。”牧云回答。
“那岂不是要等下次，一年估计不够吧。”
“别急，我现在连属性都差的远，只是提前准备。”
牧云推门进入后方古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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