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忽视眼前这一切。
而想到始作俑者，喉间微动，却似乎被哽住了。
他独自前来，谢清明遥遥远望。
他心损呕血，谢清明退让成全。
他大意轻忽，谢清明小心提醒。
他孤弱无依，谢清明挺身相助。
直到最后自己天真单蠢，贸贸然提出要求，招来杀身之祸，亦是谢清明，一路将他护送到此处。
他长久的地沉默，呼吸也紊乱了几分，谢清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此刻想要捂住对方眼睛，却已被少年捆住，当下只能轻声道：“……别看。很快就会好。”
只听到少年的呼吸长短不一，半晌，纤纤细细的手指擦过伤处。
那一点乌黑的掌印实在是骇人，难以想象，当时是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是否又延续到了如今，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一声低微的叹息，似乎安抚。
“当真没事的。”
少年抚过伤处的手指微热而柔软，仿佛带着无限热度。
谢清明自幼吐纳月华之力，身体洁净无杂，恰逢此刻月圆，太阴之力正盛，只显得他躯体愈美，那伤痕也愈可怖。
少年动作说不出的小心翼翼，一寸一寸，覆盖过所有受伤之地，仿佛要用自己的印记，遮掩过所有的瑕疵。
他动作并不熟练，却犹令人动容，谢清明按捺住冲动，只克制地任由动作。
细雨般的轻吻落在了额头，略过眼角，最后擦过他的鼻尖，脸颊。
下一刻，却有手指擦过脸颊，从额头划过眼角，最后停在鼻端。
“……别动。”他听闻少年轻快地说，清亮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调皮和狡黠，却让他一颗心软软和和。
少年似乎是在迟疑，有羞于启齿的问题，却又不敢说出。
“阿泽？”他轻轻唤他，只想侧头，看一看他的面颊。
他似乎是迟疑地久了，脑子里还没有想出办法来，最终不得不埋头在他的耳侧，小声的咕哝几句，到底没有说得出口。
谢清明眼中的疑惑随光乐却是看不到，他此刻不得不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用衣带束缚住了对方双眼，不用叫教他瞧见如此难堪场面。
嘴唇贴着对方耳廓，明明周遭无人，随光乐却做贼似的，不敢大声说出，又细细地“哼”了一声：“……怕疼。”
他只憋出来这两个字，就再也不肯出口，心里更是觉得狗血淋头。
此刻说出这俩字来，冰雪似的容色早被红晕染透。
谢清明……
明明听到了，却还是不回答。
随光乐思及此处，忍不住愤愤咬了谢清明鼻尖一口，留下细碎小牙印儿。
那牙印儿清清楚楚地印在谢清明鼻端，随光乐心里一时心虚，只怕谢清明事后找自己算账，却不知道谢清明心思早不在此处。
就算一开始还不清楚，待得少年再一次问出，他哪里还有不明白之理？
此刻少年一口咬在他鼻端，却似咬在他心尖儿，分明是恼羞成怒的表现。
谢清明一时心神激荡，此时此刻，只想将眼前的布带撤下，仔细瞧一瞧少年。
然而他心里又明白，若不是自己此刻眼睛被缚，对方断不会如此大胆。但瞧一瞧对方的念头，却如猫爪抓虫爬，锲而不舍地在他心上抓挠。
两般念头翻滚不息，喉咙里含着声声殷切，却又被他强自压下。
阿泽，阿泽……
脑海中千回百转，这一刻只恨不得撕下缚于手腕上的布带——那轻飘飘的破碎布料，难道还能束缚于他？
可思及身边羞怯的少年，又强自按捺住所有念头。
他只侧头，示意少年到自己唇边。
分明就是有机宜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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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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